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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15章 尾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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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15章 尾聲

小皇帝孤立無援, 唯一可以信賴的,便是宮外的母家。

他也只能如此堅信。

杜宣緣揮手令端著藥的女官退下:“既然如此,你隨我走一趟, 瞧瞧你的好外公是不是這樣的人。”

她比以往出了奇的好說話。

只可惜小皇帝根本沒發現什麽異常, 他雖然嘴硬,心裏卻始終打著鼓。

畢竟他生於深宮,根本沒見過外公幾面。

更別提什麽血緣親厚。

小皇帝很清楚, 外公幫他, 是因為自己身上皇子龍孫的頭銜。

雖然他不清楚外邊的局勢。

但若是當真無力回天, 外公為了保命, 拿自己當投名狀也不是不可能。

所以當杜宣緣表示成國公願為她效勞, 除掉自己這個占著皇位的絆腳石時,盡管小皇帝第一反應是震驚, 心中卻並非對這件事毫無懷疑。

杜宣緣這種坦坦蕩蕩的態度, 更加劇了他心中的疑慮。

不論如何,杜宣緣肯將他帶去見成國公, 對他這個被關在籠子裏的傀儡而言,就是最大的機會。

即便心懷疑慮, 他還是毫不猶豫地答應。

.

“我還是覺得這太危險了。”

陳仲因憂心忡忡。

自從昨晚杜宣緣跟閑聊似得提起今日要做的事情後, 他緊鎖的眉頭就沒松下來過。

杜宣緣不以為意地笑著。

時間還早, 外邊的天色尚未亮起, 還烏壓壓黑沈著。

是陳仲因習慣早起,又因心裏的擔憂, 今日甚至比往常醒得更早,醒來後即便知道如今天色尚早, 依舊心事沈沈,這個回籠覺無論如何也睡不著。

結果他在一旁翻來覆去, 反將正熟睡的杜宣緣擾醒了。

在聽見杜宣緣半夢半醒間發出的不耐煩的氣音,陳仲因立馬像中了定身術一樣動也不敢動。

只是他借著一點天光,瞧見杜宣緣沈靜的睡顏,忽然有點“惡向膽邊生”的念頭,輕輕搖醒了熟睡中的杜宣緣。

然後便在杜宣緣惺忪困倦的眼神下,說了這樣一句話。

杜宣緣:?

她這位剛睡醒還迷迷糊糊的事主,好半天才將這句莫名其妙的話與睡前閑聊的內容聯系上。

杜宣緣無奈地笑出聲來。

她撐起腦袋,側躺著望向陳仲因,懶洋洋地說道:“不入虎穴,焉得虎子?”

伴隨著微微起身的動作,本就松散的裏衣牽扯開一點兒,隱隱露出她蜿蜒的鎖骨,以及邊緣一點若隱若現的艷色痕跡。

陳仲因餘光裏瞥見,立刻挪開視線。

並且伸出手將杜宣緣蓋在胸前的被子向上拉了拉,只露出她一個腦袋,其他地方蓋得嚴嚴實實。

說著正事呢,突然來這樣一個動作。

杜宣緣不明所以地看向他。

但她很快就反應過來,徑直坐起,身上的被子順勢滑落。

不等陳仲因再伸手,杜宣緣已經湊到他面前,笑嘻嘻地說道:“你啃出來的,怎麽不敢看了?”

陳仲因一手攔著,擔心她摔下去,另一只手慌張地摸索著被子。

一觸到溫熱柔軟的觸感,他立馬收回手。

杜宣緣卻是“得理不饒人”,又追著問:“怎麽?大清早把我叫起來為了幹這事?”

陳仲因面色已然通紅。

他一聲不啃,低著頭找被子,試圖將這個“老流氓”趕緊封印回被子裏。

杜宣緣怎麽會讓他如意?

二人你拉我扯、你爭我搶間,不知怎麽便一齊被這厚實的被子纏住。

“嘶——哎呀,別咬!”

杜宣緣惱怒的聲音響起:“陳仲因,你屬狗的啊!”

“有本事別咬這兒,往下邊咬!”

杜宣緣伸手摁住他的腦袋,他反而一動不動。

“哼,你也就咬咬骨頭了。”

杜宣緣很是不滿地說道。

她是從不會虧待自己的性子,皇城戰事一定,便搬回城內,並且即便身體換回來,還是將陳仲因搬到她這兒。

那點微弱的猶豫在她眼裏跟欲拒還迎沒什麽區別。

——事實也確實如此。

陳仲因嘴上掛著規矩道理,但杜宣緣叫他做的事情他無不聽從。

可杜宣緣不滿於此。

她不滿只自己戳一下他才動一下。

是以她屢屢主動撩撥著陳仲因,卻總是若即若離,引得他追逐,試圖勾出他的失控。

但這家夥總是會在咬鉤前及時扼住。

即便杜宣緣氣得管殺不管埋,他也只會默默到隔間去,過一會兒才帶著一身水汽回來。

前段時間正冷的時候,他便坐在床腳火爐旁,待身上烘得暖和後才回到被窩中。

杜宣緣縱是再氣,瞧他這低眉順眼、小心翼翼的愧疚模樣,再大的火氣都會被澆滅。

全然拿他沒辦法。

一日,她側躺在床上,看向床尾的陳仲因,忽然伸出腿,抵在他身上,感受到腳下突然緊繃,杜宣緣嘆息道:“明明什麽問題都沒有。你再這樣整它,沒問題也要被你整出問題來了。”

為了不礙她的眼,陳仲因盡量縮小自己的占地面積。

這會兒便是避無可避。

他垂著頭,讓兩只紅彤彤的耳朵展露人前。

見他不說話,杜宣緣也不多說,就是腳上有一搭沒一搭的動作不停。

伴隨著杜宣緣腳在柔軟的布料上摩挲,陳仲因猛地起身,帶著剛剛烘暖雙手又跑隔間去。

杜宣緣被他氣笑了。

好似那是什麽天怒人怨的事情,絕不能逾越的最後一條紅線。

現在還是老生常談。

呼哧呼哧喘著重氣,好似剛剛從地裏犁了二裏地回來。

結果仔細一看,他犁地的耜尖都沒插到地裏去!

杜宣緣氣得輕拍他的腦袋。

結果胸口忽然一疼。

杜宣緣一怔,繼而哼笑一聲:“你還真咬啊?”

“來來來,繼續往下咬!”

陳仲因不吭聲。

好半天,他才悶著聲道:“別去。哪裏有知道是鴻門宴,還送上門的道理?”

“嘖——”

調情調得好好的,說正事做什麽。

雖說發出不耐煩似得動靜,杜宣緣嘴角的弧度卻是壓都壓不下去。

她攬著陳仲因,溫聲道:“自古鴻門宴都沒成功過,你得相信我呀。”

陳仲因環抱住她的雙臂微緊:“我相信你。可我總怕一個‘萬一’。”

杜宣緣笑著,開始滿嘴跑火車:“那你還不得趕緊獻身,最好再懷個孩子,讓我看在夫郎孩子的面上別去冒險。”

結果陳仲因埋著的腦袋動一動,好似真的仔細思考起來。

他大抵是經過一些默然的天人交戰,而後交疊在杜宣緣身後的雙手悄然順著脊骨的方向蔓延。

“不是。”杜宣緣抓住他作亂的手,“你懷不上的。”

“能懷。”陳仲因也不知道是不是腦子悶壞了,居然跟著杜宣緣這張信口開河的嘴學,振振有詞地說,“杜姑娘想,我就一定能懷。”

杜宣緣:……

你真是對我盲目自信啊。

是什麽給了你這種“杜姑娘什麽都能做到”的錯覺?

可你既然有這種錯覺,怎麽還能為一點兒我的冒險行為,擔心到夜不能寐呢?

杜宣緣滿肚腹誹,皆難言出口。

她最終長嘆一聲,拍拍陳仲因的肩膀,道:“今天不行,還有正事要辦。以後有的是你侍寢的機會。”

“杜姑娘——”陳仲因惶然地抓住她,仰面望去,顫動的雙眸似在向她求證這份許諾。

杜宣緣手指按在他的唇上:“上次說過的,改個稱呼。”

陳仲因嘴唇翕動:“繁繁……”

“嗯,一定平安回來。”

杜宣緣從未想過將這個辛苦謀來的位置拱手讓人。

立二皇子,不過是初入皇城穩定人心的緩兵之計罷了。

她在等自己徹底掌握皇城局勢,把朝堂上下百來號官員的秉性摸透,這樣才好一一剔除原屬於大成的附骨之疽。

至於二皇子及堅定的保皇派,自然在她剪除的目標裏。

不過這回成國公動作倒是挺快。

還用上這樣一個頗為精妙的計謀。

只是,即便杜宣緣不查看系統記錄,也能猜到裏邊肯定有鬼。

在先帝身體康健,自己有女兒在後宮為妃並育有一子的情況下,成國公還敢跟北域勢力勾勾搭搭。

他這樣一個貪心的人,怎麽可能甘心自毀籌碼以求保命?

杜宣緣將計就計,反挑撥小皇帝與他外家這個最大助力間的關系。

說是想要兵不血刃,實際上倒是她更想看看狗咬狗的場面。

但按照這個計劃,杜宣緣顯然需要隨小皇帝一同前往國公府,將自身置於險境中。

盡管陳仲因相信杜宣緣絕對能化險為夷。

可他還是管不住自己焦躁不安的情緒。

他午食都沒心思用,連手中的醫書拿倒了都沒註意到,一直朝門外翹首以盼。

直到程歸匆匆趕來。

開門的守福尚在與她交涉,陳仲因已經匆匆來到門前。

“如何?”他問

這還是“陳大將軍”性格大變後,頭一回主動與她對話。

程歸稀奇地多看幾眼,就被一向慢性子的陳仲因催著回話,叫她心中更是稀奇。

稀奇歸稀奇,杜宣緣交代的事情她可不敢怠慢。

當即將杜宣緣所說原原本本告知陳仲因。

一切順利。

杜宣緣正在“護送”受驚的小皇帝回宮。

但她特意遣程歸來報。

陳仲因長舒口氣,終於又恢覆溫吞的模樣,瞧得程歸很是咂舌。

從前她是信服“陳大將軍”,但到了皇城後,才發現雁王更是英傑,跟著她不僅可以大展身手,還能節節高升。

她一向“見利忘義”。

領了紅袖縊的差事後,程歸就把“陳大將軍”拋之腦後。

而今瞧見陳仲因擔憂不已的樣子,她心中更加佩服杜宣緣。

緊接著她又按照杜宣緣的吩咐,將成國公府中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告知陳仲因。

“我們紅袖縊對成國公府的地形再熟悉不過,早早按照雁王的指示潛入其中,成國公摔杯為號,但一點動靜都沒有的時候,那反應,你是沒看到,可樂死我了。”程歸邊說邊笑。

“他見事情敗露,知道自己沒有退路,便將計就計,想用機關壺給小皇帝倒毒酒。”

“估計他不敢給雁王倒,就是怕雁王出事後,我們這些人砍死他。況且他布置的人手沒起作用,說明雁王早防著他,他怎麽還敢對雁王動手。”

“結果他沒想到,雁王還早就在小皇帝那裏打了招呼。”

“小皇帝也防著他,一直盯著他的動作,一瞧他倒酒的時候對著酒壺亂摸,本來不怎麽聰明的娃兒,這回倒是聰明了,看出來不說,還當場拆穿他。”

程歸咂舌一陣,又道:“咱們還是頭一回聽皇帝的話,沖出來將成國公當場拿下。”

“不過他在親手殺了圖謀不軌的成國公後,才反應過來,自己唯一的助力也徹底沒了。”

程歸又笑起來,模仿著道:“當時他就這麽瞧著我們雁王。”

“他也知道自己唯一的活路就在雁王。”

成國公因謀害皇帝被殺,一派黨羽也遭清算。

在第二天,小皇帝便下詔退位,將皇位禪讓於雁王,改國號為安。

盡管全境上下仍有不小的反對聲,但伴隨著一系列清算、拉攏,這些聲音也在大安建立後不久便日漸消弭。

於陳仲因而言,改朝換代最大的影響便是……

他收到一份封後的詔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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